SEO百度优化求职QQ群 http://www.gpitp.gd.cn/new/20210909/95731.html第四章白马禅院
白马禅院第一道山门,门庭耸立,上挂书匾:白马禅院,笔力遒劲,正是当今皇上所书。
禅院现任山长神秀大师,是慧能大师师兄,移座在熊耳山初祖墓禅修,由副山长负责禅院日常事务,师从山长。慧能大师继承初祖衣钵,成为禅门六祖;而山长北来后,主持禅院,被太后请到圣都讲经,与皇上纵论禅法,龙颜大悦而赐书门匾。
天朝选拔官员有三种方式:武举,文试和举荐。武举,除了兵部有禁军校场专门教习军兵外,各种武林人物都可参加。文试就要系统一些,各地有教塾负责启蒙,比如村里的私塾,教学的都是老先生,在很多方面影响着幼小学童;进级考试就有学院,官设、私办的学院比比皆是。
可是文武双修的学院太少,像官办应天书院、民办岳麓书院等都以文为主,后来禅院的参与越来越多,才兼顾文武。白马禅院更兼距离圣都较近,不拘什么人都可挂单食宿,禅门弟子、外来名士、莘莘学子也多停留于此。高僧、大师群集,禅与俗、思与行、文与武相互印证,禅院反而成了游学圣地。
门庭后,石级长长的,延伸至山腰。
山回路转,依山附势,这儿一亭,那儿一阁,走几里一座山门,转山坳几处殿宇。放眼远眺,连山排布,树影掩映;拾级而上,翘角飞檐,雕梁画栋;一座山中的城逐渐展现在眼前。
与大师的庐山精舍相较,大师的几爿竹屋如此简素,这座城何等富丽!夏山又想起慧能大师,不禁黯然。
金朱一直走在周熠身侧,看到夏山茫茫然,一幅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,向周熠道:“姑娘,这儿千房万阁,都是一砖一瓦,由几世能人巧匠接力施为才建成的。”
“禅院鼎盛时,有五六千人在这儿挂单。当下也有一两千人之多。”海老板道。
“海老板是说禅院如今败落了?”副山长阴阴郁郁地问道。
“不是,如今是辉煌。”海老板心头一凛。
“当然。我禅院一直是北方禅林宗庭,获天朝上下尊崇。另外禅院也是天下学子游学之地,天朝文武官员可有很多都出自我禅院。”副山长道。
整座禅院,重楼叠阁散布山间,各种人物往来络绎,除了务实的僧人,朴实的信众,已经落拓的学者,还有即是依然自命不凡的、希望在圣都各种出人头地的途径上有所斩获的年轻人。
“姑娘,学生来到这儿,学武的一般护院,以后很多进入了天朝军队;学文的整理藏书,后来很多做了文职官员。”金朱继续殷勤地向周熠介绍道。
周熠听副山长说话痞里痞气,听金朱说话也不喜欢,只点点头。
众人到了二山门。
“姑娘肯定了解,为师解开疑惑,提升认知,引导走正途,有天赋的能自己解开疑惑,但也要师傅领进门。没有疑惑的芸芸众生,只有碌碌一世。这禅院为我们开了许多方便之门。”金朱直是没话找话说,又向周熠道。
“有道理。”周熠向前紧走了两步,好像急于要看二山门后的两个台子。
二山门后广场两侧建有两个台子,左侧竖了一碑:辩经台,右侧竖了一碑:演武台。
夏山看见一个人坐在辩经台外围的一条长凳上,穿着脏兮兮的破灰布衫,神情落默,后来知道是徐行长。徐行长注意到夏山在看他,眼睑翻起,眼中精光一闪,看了夏山一眼。
辩经台上有十数位禅门弟子、外来学子,或盘坐,或站立,或走动,有的默然冥思,有的怒目而视,有的大力击掌,互相盘诘争论,乍一看,还以为是在吵群架。
金朱紧走两步,向周熠附耳道:“姑娘,这是辩经,他们通过激烈的辩论,互相印证禅法体悟。这辩经台时时有专门辩赛,你方说吧,他登场,也可以对世事有所讨论。这是展示才华的时刻,自己的宏论如能震惊四座,也许会有贵人看到,向朝堂举荐,就可平步青云了。”
因为看到周熠等到来,这些文士们也听说他们身份,辩经台上一阵骚动,立刻有人提出了人魔相争的辩题。
却见其中一人站出来,另一人很文范,饱读诗书的样子,被点了名,也留在台上。
其余各人就下了辩经台,围在周围。
“你刚才说,张经无过。魔军都侵杀到南京了,不是他的过?”前一人发问道。
“我们先不说张经有没有过,我们先说魔族杀入内陆。自古,人族与魔族互相试探、骚扰,前期相持时多,战时少。后来魔族渐渐上岸,除冬季外,自入春至秋后不停滋扰,有三个时期已出现大规模魔军登陆劫掠。这三个时期是什么情况,你可知道?”很文范那人道。
“卖弄?历史上,许多前贤为了人族的壮大,都做出了很大贡献,人族壮大了,有人就想见一见通灵塔,后来成了人魔之战,可是?”
“是呀,为了抗击魔族,又有多少人慷慨赴死。可是,古时人族处境险恶,人族之间也互相侵杀,夺牲口,烧房子,杀人;一会儿这边侵杀那边,一会儿那边侵杀这边。没有人做生产,都靠抢夺过日子:杀人,血偿,没有和解。神也没有帮助人和解,神躲起来了。这是谁的过,你说?”
“我们就说近期魔族全面入侵,是不是会大举进攻内陆?是不是魔族对初祖礼拜通灵塔很在意?”
“你想诋毁初祖,这是因为天朝节节败退。”
“扯远了。魔刀都架在脖子上了,还论什么陈芝麻烂谷子?张经有没有过?”
“不论古,怎么知今?张经有什么过?有过也是缺晌的过,缺粮的过,缺兵的过。”
“张经总督江南、江北、浙江、山东、福建、湖广诸军,可以便宜行事,缺晌,缺兵,缺粮,他要解决。不是他的过,还是谁的过?”
“张经只是一个总督,他有多少权力,什么都可以解决?”
“你在影射是不是?你是说皇上的过?”
“天下无不是的皇上。”
“你就说是不是皇上的过。”
“我没有这么说。”
“好,你说慷慨赴死,你呢,在这儿挺悠闲呀?”
这一个恼了,大声道:
“那就说你明天要去战场?”
“我为什么要去?军队那么多将领、兵甲,有张经呢!”
“魔军侵杀到内陆,谁都跑不了。你敢不敢去?”
“你敢不敢去?”
“谁不敢去?走,一起去?”
说话间,两人拉上手,一人猛地一使劲,另一人抓得紧,两人同时跌在台上。
“你动手?”
“你才动手?”
两人在台上厮打起来,你抱我腰,我扭你胯,你抓我头发,我咬你耳朵!在台上翻了几滚,一点说话时的斯文形象也没有了。
却见徐行长拿一棍子奔到台上,劈头盖脸打在两人身上,两人急忙躲避,各种人物登时散了。
“让你见笑了。”金朱向周熠道。
“真让人厌恶。”周熠冷冷地转过脸,向夏山道。
夏山也感觉场上两人有点儿滑稽,点点头。
金朱却不知是说台上辩经之人,还是说他,心里好大不快。
副山长引领海老板三人来到三祖堂院:
“三位暂住此院吧。晚上有素餐,会有小沙弥送来。听说周姑娘有伤未愈,我会安排药堂送些药来。”
晚餐后,副山长领了药堂主持来为周熠诊伤。
主持为周熠把过脉:
“姑娘,这几日受惊,疲累,又受了内伤,好在内功功底较好,待我找几味药,姑娘煎了服下,再做内息调理,就无碍了。”
“禅门易筋经功法过于刚猛、威烈,主战;胎息经功法于疗伤方面是好的。”海老板道。
“有个腌臜之人胎息经功法功力深厚,可惜没什么用了,废了。”副山长道。
海老板不知他说的是谁,接着道:
“自古武学流派纷呈,道门以混元功和胎息经功法为胜。后来,禅门初祖面壁九年,结合西域瑜伽术和河图洛书之秘,以及天朝血气经脉之说,另辟蹊径,创易筋经功法,将人族武学智慧提高了很多。”
“禅门绝学众多,禅门弟子禅武双修,但受身体所限,与魔族仍有差距,徒呼奈何。”副山长道。
“是,魔族的修炼天赋太高了。”
“当下各地能人、异士辈出,百花齐放,必将有更加完美的功法行于将来吧。”
“禅门六祖于庐山仙逝,不知可有明确传承人选,可有功法传世?”海老板引出正题道。
“六祖猝然仙逝,实是我禅门不幸。周姑娘自九江来,海老板一路伴随,可有听说什么?”副山长把话题转在周熠身上。
“周姑娘父亲在庐山被伏杀,她也想查出真相,以报大仇。”海老板道。
副山长见药堂主持已为周熠处理停当,问周熠道:
“周姑娘是否听说禅门遗宝去向,可说与我。”
“我没有听说。”周熠道。
副山长没有再说什么。
第二日,海老板一早就到山外镇上去了。夏山为周熠煎了药,在房中陪她。
金朱领了几个人来,说是看周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。
“谢谢,不用了。”周熠道。
金朱有意问夏山道:
“你擅长何种拳法?”
“只粗浅学过罗汉拳。”夏山道。
“学了罗汉拳,就想出来闯江湖?”金朱嘲笑道。
午后,夏山和周熠准备前去参拜初祖面壁处。
金朱又来到堂院,向周熠道:
“我陪你去吧?他一个山里粗鲁小子,没有资格参拜初祖神迹。”
“那我就不去了。”夏山道。
周熠却没有动。
“你们去吧,我就不去了。”夏山又道。
“他是要你上演武台,他自恃身份,不向你挑战,要你提出来。”周熠道,语气严厉。
“我不和他比武,他很厉害,我赢不了他。我也不想和人赌输赢。”
周熠瞥了夏山一眼,夏山怔住了。
这眼光像一把刀子,冷冷地扎在夏山心口。一开始周熠对他冷漠,后来熟悉一些,也有了改变。夏山助海老板杀忍士后,周熠对夏山有了亲切的意味。
今日这眼光如此轻蔑,如此冰冷!
夏山从未和人打过架,动过刀刃。可是以前夏山面对兽类,兽类要咬他,他要吃肉,他就要同兽类战斗。如今,在人群中,他也要战斗吗?
还有周熠,如果能够尽快把禅门遗宝的事儿解决,世间都知道遗宝已经在初祖墓前焚祭了,是不是就没有人再纠缠周熠了?可是,周熠的父亲被害了,这个坚强的女孩要复仇,她要战斗。所以夏山也要要和人战斗。
可是,夏山在深山老林里左纵右跳,什么都不怕,在他的同类中呢?和人比试的勇气都没有,唬人的胆量都没有?
于是,夏山向金朱提出挑战。
战前,夏山去找海老板。海老板指点了夏山一下:
“练功之法要站桩,练架,也就是练骨架,骨架沉淀成熟,再重内功修炼,内力运用之法,剑法则要内力贯注剑身,意与剑合,也有招数的精妙,但也是有招练至无招,专注于一招,一招成神,则临战不惧,随机应变。但实际情况怎么样,只有实战中才知道。
“你内力底子有,而且功法特别。别人功法未成时,内力弱而不济,你是弱而绵长,有点儿意思。”
比武那天,副山长同海老板一同观看。
来到演武台前,夏山又看到徐行长,正坐在演武台边沿的长凳上。
演武场规矩,不能使用兵刃,只能使棍,两人各拿了一杆齐眉棍。
金朱拿着棍,使了一个势,唤做“问天势”。他自恃出身名门,在意自己风采,要表现得游刃有余,所以不动,要夏山先动。
夏山也不动,他没和人打过架,拿着棍,学金朱也摆了架子,却不知道怎么动。站在演武台上就想说自己有勇气,输是肯定的,但是他也想怎么能输的不难看,也把对手想成一只野兽,怎样才能擒住它。
“你不是挑战我吗?站着不动算什么挑战?”金朱喝道。
“谁说不动了。”夏山只好向前挪去。
夏山想,自己内功不济,招数上不会,临战经验没有,纵然拼尽全力,也不可能正面切入金朱的防守而伤之。只好试试乘机近战,贴身纠缠,瞅着机会不机会,猛得一击,也许不致于吃太大的亏,就像那两个读书人打架一样。
金朱肯定怕夏山近身,他身上的东西太金贵了,哪怕衣服撕开一角,也要多少钱呀。
夏山慢慢向前挪,忽然撇下齐眉棍,撒开腿,向金朱正面奔去。
金朱愕在当场。
夏山在快要到金朱面前时,低头下腰,在地上快速翻滚过去,到了金朱身侧。
金朱仍不知道他要干什么。
夏山猛然翻身,自后面抱住腰,头脸紧贴在金朱腰背,全身藏在身后,只要不被他甩出去,就看谁的耐力好了。有时候你也不得不这样对付猛兽,先求其不能伤到自己,不行就以命取胜。
金朱终于明白夏山的意图,却已经被锁住,转身不能,甩棍也打不到,想掰开夏山搂抱的双手,夏山下死命扣住,怎么也掰不开。
金朱火起,一时无策。最后恼羞成怒,从小腿侧拔出匕首……
徐行长又出手了,先是用木棍架住想要扎向夏山胳膊的匕首,又抓起夏山后领向后一甩,使他登登后退了数步。
“有了胜负,便有了执念。一场小小的比试,无须以命争胜。”
金朱恨怒而去,从此夏山再未见到他。
晚上,夏山向周熠吐露自己的痛苦:
“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人面对面杀戮!虽然拿的是一根棍子,他光光地眼睛直看着我,还要狠狠地对头打过去,我宁愿被他打。”
以前围杀野兽,这几天看人族与魔族厮杀,夏山对伤人死人那种心悸,已经稍有缓解。但是心里的善良之念,那一点心软之处,让他不能完全冷酷,自己不希望这样,却又无能为力,一种无奈像石头堵压在心口。
“他不是人,他是魔族。”周熠怒道。
夏山知道她说的是魔族,不是金朱,嗫嚅道:
“那也不行,他会说话,痛的时候也会喊叫。”
“那他怎么不对你有痛苦?”周熠道。
“那那。”
自夏山同金朱比武之后,周熠同夏山说话多了。
夏山练功的时候,周熠会陪他对练了。师傅教拳的时候,为什么让徒弟互相之间做拆招练习,就是为了招法演练纯熟,实战时可以顺意而为,意到手到,如身使臂,如臂使手。夏山练武,只是一套拳架子,随着性子走一趟,很多动作的意图,手脚要达到的力度,都没有想过。周熠也会在对练中说给他,经周熠一说,夏山豁然有所得。
世间武学,基本拳架是都会传习的,像禅门的罗汉拳,都是众人学武的入门拳法。独门拳种的套路走法、筋节诀窍,呼吸吐纳的内功心法,才是一门不传之密。
独门拳种是一个门派、一个家族得以传承的看家本事,一般不外传。一个家族肯定不想把自家的本事传给外人,让自家子弟吃亏;有的门派虽然收徒,又不想教会徒弟,超过师傅,会留一手。所以有的人,家里没有、也不认识师傅,想学也没人教;有的人,看着别人跟家长学,而自己只能打打下手。
禅门高深功法如易筋经功法、般若掌绝学又必须相徒而教,否则教之非人,贻害四方。武学传承也是让许多武学大师头疼的事儿,这也是江湖纷争之一端。
周熠又教了夏山一套剑法,还给他找了一把剑。
自此后,每当在路上,夏山就右肩背着自己的包袱,左手紧抱着那把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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