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理完繁忙的会议后，我首先做的便是给女儿雅雅发去了一条信息。
出差的日程紧凑，无法陪伴她参加这次的夏令营，她只能和爸爸一同前往。
宋连志在对待雅雅的教育上向来严谨，这种严谨让雅雅对他有些敬畏，这也是我时常牵挂的。
信息很快得到了回应，雅雅发来了一张照片，她扎着两个可爱的丸子头，笑容灿烂。但即便隔着屏幕，我也能感受到她的一丝不自然。
“妈妈，夏令营里好有趣，但……我还是想你了。”
她的文字里透露出对我的思念，让我心头一暖。
“宝贝，妈妈也想你。今天和爸爸一起做了什么有趣的事吗？”
雅雅的回复有些迟疑，仿佛在斟酌字眼：“嗯……爸爸带我去了很多地方，还吃了很多好吃的。都很好，但……就是少了你。”
她的话让我心里一紧，但我努力保持平静，继续和她聊着。然而，就在这时，手机震动起来，是同事打来的紧急电话。
“雅雅，对不起，妈妈这边突然有急事。”我匆忙解释，但语气里充满了愧疚。
雅雅的小脸上写满了失落，她轻轻地点了点头，泪珠在眼眶里打转，但她还是强忍着不让它们滑落。
“妈妈，你要早点回家哦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却努力保持着平静。
我的心被深深触动，我知道自己欠她太多，我暗暗发誓，一定要尽快完成工作，早点回家陪她。
然而，我万万没有想到，这竟然会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。
第二天，阳光照进办公室，我正忙碌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，手机突然响起，是雅雅的信息。我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，满心期待地打开消息界面。
但当我看到消息内容时，我的心瞬间被冰冷笼罩。
“妈妈，我好冷。”
这简单的几个字，却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心。我慌乱地拨通她的视频通话，但屏幕上却显示着“对方忙线中”。
我开始慌乱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我疯狂地给她发送消息，试图了解她的情况。
“雅雅，你怎么了？发生什么事情了？”
“爸爸呢？他在你身边吗？为什么没有接电话？”
但屏幕那端始终没有任何回应，我焦急地等待着，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。
过了许久，那沉寂的屏幕终于再次亮起，一条语音消息跃然眼前。我颤抖着手指，缓缓点开。
隔着手机屏幕，雅雅的声音如同寒风中的落叶，颤抖而带着哽咽。
“妈妈，爸爸为什么不喜欢我？”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委屈。
“他明明说过让我站一个小时就回去的，可现在月亮都已经很高了，为什么还不给我开门呢？”
听到这里，我的心如同被巨石重重砸下，几乎无法呼吸。我想象着雅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，心如刀绞。
我立刻想到他们冬令营所在的大山，此刻正值寒冬腊月，山里的温度更是低至冰点。宋连志怎么能如此狠心，让雅雅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站在外面？
我愤怒地拨打着宋连志的电话，然而那边却如同被屏蔽了一般，始终无法接通。我焦急、愤怒、无助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，几乎让我崩溃。
然而，我知道我不能倒下，我必须为雅雅做些什么。我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开始用文字安慰雅雅。
“雅雅，爸爸没有不喜欢你。他可能是有些累了，或者有什么误会。你这么可爱、这么懂事，爸爸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？你再坚持一下，妈妈这就去找你。”
我发出这条消息后，那边又是一片沉寂。我焦急地等待着雅雅的回应，心中默默祈祷着她能平安无事。
雅雅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，在那条语音里，我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，和“滴答滴答”的水声。
“妈妈，我好冷呀，我好想你，你能来找我吗？”
听她这么说，不知为何，我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不安，就好像，下一秒雅雅就要离我而去一样。
我甚至连回消息都来不及，直接跟领导请了假，发疯般向那个冬令营赶去。
当初是宋连志对接的冬令营，早知道，我该找他要联系人的电话的。
现在想那些已经没有用了，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开着车，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流了满脸。
车子连续几次向我发出了超速警告，但我却没有降下一点速度，满心满眼只有雅雅给我发的信息。
我不能失去雅雅。
2
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，宋连志的电话终于打通了，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。
“这么急着打电话，怎么了？”
我调整了一下呼吸，问道：“你让雅雅在外面罚站吗？这么冷的天，你怎么能那样做？”
电话那边愣了一瞬，我隐隐约约听见，有孩童嬉闹的声音。
过了一会，他才回答我，声音理直气壮。
“我让她罚站怎么了？小小年纪就手脚不干净，我是她爸爸，惩罚她是应该的！”
我气得手抖，无边的愤怒笼罩了我。
我以前一直以为，他对雅雅只是有些严厉，但我没想到，他竟然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。
“宋连志，我警告你，现在赶紧让雅雅回屋子里！”
宋连志没吭声，他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，但刻意不想让我听见，我只听得见一阵含糊的声音。
“宋连志，我现在正在往冬令营赶，如果雅雅出了什么事，你给我等着！”
听我这么说，他似乎有些破防。
“你嚷什么嚷！”
“天天说话这么大声，哪家女人像你一样？”
“雅雅是你的女儿，也是我的女儿，我有权利管她！”
“我告诉你，你别在这多管闲事了，赶紧回去上你的班！”
我几乎气得眼前一黑，一股无力感从我的心头涌起，我还想再说些什么，那边却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我知道就算我现在给他打去电话，他也不会接，因此只能加快了油门，拼命往冬令营赶。
天快亮时，我终于看见了冬令营的大门。
停好车，我急忙走了进去，一个长相和蔼的老师过来接待我。
看见她，我再也掩盖不住，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。
“老师，我是雅雅的妈妈，请问你有看见她吗？”
那老师愣了一瞬，摸着下巴，似乎在思索，过了良久才开口。
“你是说宋清雅吗？”
我点了点头，她继续说。
“昨天晚上我没看见她，问了她爸爸。”
“她爸爸说孩子在他那，我想着应该没事，就没有继续追问。”
“现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
雅雅一夜未回的消息，宋连志打不通的电话，一切串联在一起，几乎要把我推入深渊。
本就一夜未休息的我，经受不住打击，竟然直接晕了过去。
3
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，梦里雅雅哭着看我，越走越远。
我拼命地想要追上她，却怎么都无法触摸到她的衣角。
终于，我被惊醒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耳边传来几阵熟悉的声音，我偏过头，是妈妈。
她额头又添了几缕白发，此时红着眼眶看着我，眼里除了心疼外，还有止不住的哀伤。
我的心忽然痛起来，张开口想要说话，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“瑶……雅雅呢？”
听我这么问，泪水一下子从妈妈的眼睛里流了出来。
“秀娥……雅雅她……”
“雅雅她走了……”
妈妈的声音带着哽咽，她还在继续说着什么，但我却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了。
我的雅雅，她才八岁，怎么就走了？
我的雅雅，我说好了要给她做可乐鸡翅的，怎么会离开呢？
无边的痛苦掩盖了我，似乎将我的大脑都麻痹了。
妈妈也是痛哭流涕。
雅雅性格很乖，一直跟姥姥很亲，这样美好的小女孩去世，她又怎么会不伤心呢？
“难道我的雅雅就这样死掉吗？宋连志呢？这件事明明是他的责任！”
妈妈的脸色僵了一瞬，低下了头，声音也有些低沉。
“我知道这件事绝不是意外那么简单，但是宋连志不知用了什么手段，竟然让警方把这件事情判定为了意外。”
似乎是看我的表情不对，她又马上补充道：“不过秀娥你放心，这件事情，最终一定能水落石出。”
我尽量克制自己的心情，却又想起了那天雅雅给我发的信息，她是被自己的爸爸活活冻死的，她该有多绝望呢？
她是那么怕冷的孩子，平时我就连上下学都会亲自接她，怕她冻到，如今却被自己的亲生爸爸在大冬天罚站冻死，她会有多难受呢？
我越想越痛苦，绝望之余，一丝恨意也涌上我的心头。
如果不是宋连志，我的雅雅又怎么会冻死？
我一定，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可能是过度悲伤，我的身体变得很差，经常心悸，但我还是坚持着亲自操办雅雅的葬礼，哪怕是一件小事，都要亲力亲为。
可身为雅雅的亲生爸爸，宋连志，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，甚至他到现在，都不知道雅雅的死讯。
思虑再三以后，我还是给他打去了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，就在我快要挂断的时候，宋连志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“怎么了，你给我打电话干嘛？”
他的声音带着不耐烦。
“雅雅死了。”我缓缓开口，即使拼命控制情绪，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。
那边停顿了一秒，但很快，宋连志就笑了出来。
“死了？怎么可能！”
“林秀娥，你想让我回家就直说，干嘛找这些借口？”
“只是罚站一会就会死？你在开什么玩笑？”
我被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彻底惹怒，刚想发作，却隐隐听见电话那边传来陌生女人和孩童的声音。
我的心一下子冷静下来，我意识到，不管宋连志身边的人是谁，都是我为雅雅复仇的切入点。
这么想着，我努力调整情绪，按下录音键，继续开口。
“那天你为什么要让雅雅在雪地里罚站？”
“你明知道雅雅身子弱，受不了寒的。”
宋连志似乎对我的质问很是不屑，他开口，语气吊儿郎当的。
“是不是那个小贱蹄子给你告状了？”
“啧，明明是她偷别人的东西，我警告警告她怎么了，至于给你告状吗？”
偷东西？
我是雅雅的妈妈，没人会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女儿。
雅雅平行端正，怎么可能会偷东西？
这其中，一定有误会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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